●歸潛志卷第四
王元 【 【 朗】 】 【 節】 【 （金史卷一二六文藝傳作「節」，與黃丕烈、施國祁及明抄本何煌校同，今據改）】 字子元，宏州人，余高祖南山翁壻也。家世貴顯，才高，以詩酒自豪。擢第，得官輒歸，不樂仕宦。與余從曾祖西巖子多唱酬。其明妃詩云：「環珮魂歸青塚月，琵琶聲斷黑河秋。漢家多少征邊將，泉下相逢也自 【 （按，「自」，明抄本何煌校作「合」）】 羞。」甚為人所傳。
劉仲尹致君，號龍山，遼陽人，李欽叔外祖也。少擢第，終 【 【 管】 】 【 昭】 【 （據黃丕烈、施國祁校本改）】 義軍節度副使。 【 【 [案]】 中州集傳，以潞州節度副使召為都水監丞，與此志所云終節度副使異。】 能詩，學江西諸公。其墨梅詩云：「高髻長眉滿漢宮，君王圖上按春風。龍沙萬里王家女，不著黃金買畫工。」為人所傳。又有梅影詩云：「王換嚴更三唱雞，小樓天淡月平西。風簾不著闌干角，瞥見傷春背面啼。」
陳君可，永寧人。有梅影詩云：「隔窗疑是李夫人，江月多情為返魂。不似丹青舊顏色，十分憔悴立黃昏。」
王特起正之，代州崞縣人。少工詞賦有聲。年四十餘方擢第。作詩極高，嘗有龍德聯句，為時所稱。又題楊叔玉所藏雙峯競秀圖云：「龍頭矗雙角，駝背堆寒峯」。諸公嘉其破的。晚年取一側室，留別一樂章喜遷鶯，至今人傳之：「東樓歡宴。記遺簪綺席，題詩羅扇。月枕雙欹，雲窗同夢，相伴小花深院。舊歡頓成陳迹，翻作一番新怨。素秋晚，聽陽關三疊，一樽相餞。留戀。情繾綣。紅淚洗妝，雨溼梨花面。鴈底關河，馬頭星月，西去一程程遠。但願此心如舊，天也不違人願。再相見，老生涯分付，藥爐經卷。」餘詩惜不多見。嘗為沁源令，政頗嚴。後為司竹監官。疾卒。
劉昂次霄，濟南人，有才譽。以先有劉昂之昂，故號小劉昂。泰和南征，作樂章一闋上平西，為時所傳。其詞云：「蠆鋩極 【 （按，「極」，黃丕烈，施國祁校本作「搖」）】 ，螗 【 【 背】 】 【 臂】 【 （原注云，背疑臂，聚珍本作臂，今據改）】 展，敢盟寒。似洞庭、彭蠡狂瀾。 【 似一作「視」。】 天兵小試，萬蹄一飲楚江乾。捷書飛上九重天。春滿長安。 舜文明，唐日月，周禮樂，漢衣冠。洗五川、煙瘴江山。全蜀下也，劍關何用一泥丸。有人傳信，日邊來，都護先還。」終鄒平令。
金國初，有張六太尉者鎮西邊，有一士人鄧千江者 【 中州樂府云臨洮人。】 獻一樂章望海潮：「雲雷天塹，金湯地險，名藩自古臯蘭。繡錯雲屯，山形米聚，喉襟百二河關。鏖戰血猶殷。見陣雲冷落，時有鵰盤。靜塞樓頭曉月，猶自玉弓彎。 看看定遠西還。有元戎閫令，上將齋壇。區脫晝空，兜鈴夕舉， 【 一作「解」。】 甘泉夜報平安。吹笛虎牙閑。但宴陪珠履，歌按雲鬟。未討先零醉魂， 【 一作招取英靈毅魄，】 長繞賀蘭山」。 【 【 [按]】 中州樂府題云，上蘭州守。詞內「繡錯雲屯」作「營屯繡錯」、「百二關河」作「百二秦關」、「猶自玉弓彎」作「依舊玉弓彎」、「甘泉夜報平安」作「甘泉又報平安」、「但宴陪珠履」作「且宴陪珠履」、「先零」作「未拓興靈」。】 太尉贈以白金百星，其人猶不愜意而去。詞至今傳之。
高左司庭玉字獻臣，遼東人。少擢第， 【 中州集，恩州人，大定末進士。】 入官有能聲，吏事明敏，人莫能及。尤俶儻重氣節，敢為。為左司郎中，譽甚重，一時人士推仰焉。貞祐初，出為河南府治中，主帥溫迪罕福興，奸偽人也，公臨事 【 【 少】 】 不 【 少】 【 （據聚珍本改）】 遜讓，遂交惡。是時，北兵圍燕都，事已迫，四方無勤王師，公獨慨然有赴援意，屢以言激福興，福興憚之，因誣以有異志，輙收赴獄。名士如龐才卿、雷希顏、辛敬之，皆連繫， 【 王士衡亦被其禍，見中州集。】 考掠，無實。然公竟為福興所困，死獄中。餘會赦，得釋。公既卒，朝命下，除公河南路安撫副使，代福興，士夫痛憤。後朝廷知其寃，謫福興遠郡，昭雪之。屏山于人材少許可，至論公，獨以為真濟世材；又言其學術端正，可以為吾道 【 （按「吾道」，聚珍本作「吾儒」，黃丕烈、施國祁校本作「吾黨」）】 砥柱。時之不幸，為奸人所害。屏山以詩哭之甚哀，雷希顏又為文以祭，述其事，為時所稱。屏山又將文其碑，未著，死，後其子屬之雷公。雷公以其仇人猶在也，亦未著，死。迄今事狀不詳，惜哉。公詩亦高，余家有數十篇，遭亂，失去。嘗記其中秋詩有云：「跳上玉龍背，抱得銀蟾光。」 【 按，全詩載中州集，題云天津橋同李之純待月。】 亦奇語也。
楊尚書雲翼字之美，平定人。先擢詞賦第，又經義魁， 【 按中州集云，樂平人，明昌五年經義進士，詞賦亦中乙科。】 入仕能官，練達吏事，通材也。南渡，為翰林學士、吏禮部尚書、御史中丞。將大拜，以風疾止。再為學士，卒， 【 【 [案]】 大金國志亦云終於翰林學士。攷金史本傳，正大三年二月，復為禮部尚書兼侍讀。三年卒。金百官志，翰林院侍讀學士從三品，翰林學士正三品云，兼侍讀則與兼翰林學士不同，況以禮部尚書兼侍讀，則禮部尚書乃其正秩。又案，元好問楊文獻神道碑亦稱二月復為禮部尚書兼侍讀，明年復知益政院，四年知禮部貢舉，以攷試勞心遘疾，明年八月七日卒。不云以翰林學士終。其為翰林學士則在正大元年，本傳與神道碑所謂復為禮部尚書者，正由翰林學士復任禮部耳。與此所志云終于翰林學士異。】 士論惜之。公篤學，于九流無不通。又善天文算學，博洽人莫及。嘗上疏諫宣宗南征。鞫獄以寬恕，待士謙甚，士無賢不肖稱焉。晚年與趙閑閑齊名，為一時人物領袖。且屢知貢舉，多得人。南渡時詔皆公筆。其應制白兔詩云：「光搖玉斗三千丈，氣傲金風五百霜。」又，弔余先子有云：「清華方翰府，憔悴忽佳城。」其餘文字甚多，家有集。子恕。 【 按中州集云，子恕，字誠之，第進士。】
龐戶部鑄，字才卿，遼東人。 【 中州集云，大興人，明昌五年進士，自號默翁。】 少擢第，仕有能名。南渡，為翰林待制，遷戶部侍郎，坐游貴戚家，出倅東平，擢京兆路轉運使，卒。博學能文，工詩書，藹然為一時名士。其題楊秘監雪谷曉裝圖云：「溪流咽咽山昏昏，前山後山同一雲。天公談玄玉屑噴， 【 「談玄」，中州集作「談笑」。】 散為花雨白紛紛。 【 「花雨」，中州集作「花蘂」。】 詩翁瘦馬之何許，忍凍吟詩太清古。 【 元本作「苦」，今從中州集作「古」。】 老奴寒縮私自語，作奴莫作詩奴苦。 【 「莫作」，中州集作「莫比」。】 木僵石槁鳥不飛， 【 「石槁」，中州集作「石老」。】 山路益深詩益奇。老奴忍 【 【 哭】 】 【 苦】 【 （據黃丕烈、施國祁校本、何煌校明抄本改）】 憐翁癡，不知詩好將何為。 【 中州集云，老翁忍笑憐翁癡，不知嗜好乃爾為。】 楊侯胸中富邱壑，醉裏筆端驅雪落。如何不把此詩翁， 【 「如何」，中州集作「因何」。】 畫向草堂深處著。」
張運使彀，字伯英，許州人。少擢第， 【 金史，許州臨穎人，大定二十八年進士。】 以謹愿、純厚著名。嘗為監察御史，言姦臣紇石烈執中事，士論壯之。後以母喪，歸居許之西城，有園圃，號小斜川，花木泉石，隱然一佳處。公日在其間行吟坐嘯，客至，一觴一詠，盡歡。襟韻翛然，君子儒也。尋判隰州刺史，召為戶部郎中，同知河南府，遷平陽路轉運使，卒。 【 金史卒于興定元年。】 公涖官以廉，俸祿未嘗妄糜，布衣蔬食，泊如也。性友愛。弟瑴，才高，相與甚歡，所蓄稱其所用。獨好收古人器物，所在購求，以是叢于家，古鏡尤多，其樣製不可徧識。字畫勁古，有顏平原風。詩學黃魯直格。嘗贈余先子詩云：「丘垤孰與南山尊？公卿皆出山翁門。 【 「山翁」一作「山公」。】 遺文人共師夫子，陰德天教有是孫。問禮庭中新有桂，忘憂堂下舊多萱。人間樂事君兼有，歌我新詩侑壽樽。」此斜川時事也。赴隰州，被召時又寄詩，有句云：「溪口急流裁燕尾，山腰 【 【 世】 】 【 曲】 【 （據明抄本改）】 路轉羊腸。到郡蒞官才九日，過家上冢正重陽。」 【 一云「過家上冢正垂陽」。】
陳司諫規，字正叔，絳州人。 【 金史稷山人，明昌五年詞賦進士。】 弱冠擢第。南渡，為監察御史，上宣宗十事， 【 一云上便宜十事。按金史止八事。】 直言 【 （按「言」，明抄本作「論」）】 當時得失，忤旨，出為徐州帥府經歷官。正大初，收用舊人，召為右司諫，數上書論事。改刑部郎中， 【 金史云權吏部郎中。】 以事罷。再為補闕， 【 【 [案]】 金史本傳，正大元年召為右司諫，數上章言事。尋權吏部郎中，未嘗任刑部郎中。志云以事罷，攷之本傳則亦以吏部銓選事，為王京所訐罷。後尋為補闕，與此志以刑部郎中罷異。】 復拜司諫，言事不少衰，朝望甚重，凡宮中舉事，上曰：「恐陳規有言。」近臣竊議，惟畏陳正叔，挺然一時直士也。後出為中京副留守， 【 【 [案]】 元鮮于樞困學齋雜錄謂規終於右司諫，與此志異。】 未赴，卒于圍城，士論惜之。公為人剛毅質實，有古人風。篤學問，至老不廢。晚喜為詩，與趙、雷諸公唱酬。其弔 【 先】 【 （據明抄本補）】 人詩有云：「驄馬餘威行尚避，仙鳧善政去 【 （按，「去」，明抄本作「世」）】 猶思。」人以為破的。初，先人見其所上十事，歎曰：「宰相材也。」 【 【 [案]】 金史本傳云，渾源劉從益見其所上八事，嘆曰：「宰相材也。」與此志作十事有異。攷本傳，自貞祐三年至正大五年，數上章言事，而條陳八事在貞祐四年七月。一曰責大臣以身任安危，二曰任臺諫以廣耳目，三曰崇節儉以答天意，四曰選守令以結民心，五曰博謀羣臣以定大計，六曰重官賞以勸有功，七曰選將帥以明軍法，八曰練士卒以振兵威。反覆暢論，幾三千字，詔付尚書省，謂所言多不當，尋出為徐州帥府經歷官，敘載甚詳，必無遺其二事者。此志以八為十，據下文言「余復從之游」，自非傳聞未審，當是傳寫偶訛。】 惜乎朝廷不能用。後同朝，相見甚歡。未幾，先人下世，余復從之游。每論及時事，輙憤惋，蓋傷其言之不行也。死之日，家無一金，知友 【 （按黃丕烈、施國祁校本云「友」，「張校交」）】 為葬之。 【 中州集云，子良臣，今在燕中。】
許司諫古，字道真，河間人。父安仁子靜，名士，汾陽軍節度使。公少擢第。 【 金史，明昌五年詞賦進士。中州集，承安中進士。】 南渡，為侍御史。時丞相朮虎高琪擅權，變亂祖宗法度，公上章劾之。上知其忠，常庇翼之，凡有奏下尚書省，輙去其姓名。然竟為高琪所中，貶鳳翔幕。正大初，召為補闕，遷左司諫， 【 【 [案]】 金史本傳但云削官四階，解職，未嘗著貶鳳翔幕官。趙秉文滏水集為哀宗撰許道真致仕制有云：「朕初即大位，稔聞直聲，起之於田里退閒之間，超之於侍從論思之地」，蓋追述其削官之後復召為補闕也。若削官之後曾貶鳳翔幕官，哀宗召之為補闕，則制內不當云「起之於田里退閒」矣。然此志有初貶鳳翔幕，先子送之以詩云云，後為鳳翔錄事，先子又寄之以詩云云，自非無據。攷古削官四階在興定三年，下距哀宗初年凡七載，其貶鳳翔幕後或乞休而歸，哀宗初年乃召之於「田里退閒」如制所云乎？】 言事稍不及昔時。後致仕，居嵩山下，病卒。 【 中州集，正大七年，年七十四卒。】 平生好為詩及書，然不為士大夫所重，公論但稱其直云。初貶鳳翔，朝士畏高琪，故皆不敢與言。余先子時為提舉南京榷貨事，獨以詩送之，有云：「有晉必無楚，兩雄難竝驅。向來既發藥，其可止半途。」又曰：「君年迫桑榆，隻身憂患餘。雙親白楊拱，同氣紫荊枯。貧無孟光舂，醉無驥子扶。唯有忠義名，可與天壤俱。」蓋欲堅其初志也，聞者竦然，多傳之。後 【 【 由】 】 【 游】 【 （據黃丕烈、施國祁校本改）】 叔麟之，為鳳翔錄事，先人又寄以詩云：「寄語多言唐諫議，生還記取李師中。」亦此意也。
趙尚書思文，字庭玉，中山人。 【 中州集云，字廷玉，永平人，明昌五年進士。弟廷珪，同榜登科。三子：敬叔、介叔、方叔。】 與其弟庭秀、庭直皆名進士。公少擢第，為省掾。從完顏福興守燕都。福興死，奔詣南京行宮，擢侍御史。出為汝州防禦使， 【 【 [案]】 元好問禮部尚書趙公神道碑，思文以貞祐三年達汴梁，特授太府丞。興定二年，陞同知西安軍節度使并行六部郎中事。四年始內除右司諫兼侍御史，是思文初達汴梁未嘗即為侍御史，與此志所云奔詣南京行宮，擢侍御史詳略互異。又，神道碑，貞祐五年，由侍御史出知虢州軍事、虢州刺史。六年五月，召為吏部郎中、翰林院修撰。元光改元，陞同知南京路轉運使。正大元年，移同知中京留守事。四年正月，改同知開封府事。五年，始為汝州防禦使，與此志擢侍御史，出為汝州防禦使亦詳略迥異。】 遷集慶軍節度， 【 中州集云，歷虢州刺史，汝州防禦使，金安、集慶兩軍節度使。】 所在鎮靜，吏民賴之。公暇，以詩酒為樂。好吹笛，多著樂章，為人傳誦。南渡後，士大夫有典郡之榮者，不及也。正大末，召為禮部尚書，卒。為侍御史時，與余先子同臺。為禮部時，余始一識也。為人寬厚，有君子之風。 【 按，遺山集有禮部尚書趙公神道碑。】
蕭尚書貢，字真卿， 【 金史，貞卿。】 京兆人。 【 中州集云，咸陽人，唐太傅寘十七代孫，大定二十二年進士。】 少為名進士，時號「三蕭」。南渡，為戶部尚書。後致仕還鄉，卒。 【 金史云，興定元年致仕，元光二年卒，諡文簡。中州集云，年六十六。】 公博學，嘗注史記，又著蕭氏公論數萬言，評古人成敗得失，甚有理。 【 中州集云，注史記百卷，公論二十卷，五聲姓譜五卷，文集十卷行于世。】
史翰林公奕，字宏父， 【 按中州集字季宏。趙秉文滏水集中史少中碑，亦稱曰季宏。】 大名人。工書，有能名，自號歲寒堂主人。正大初，為翰林修撰，又充益政院官，為上講書。後致仕居亳，卒。 【 【 [案]】 中州集傳，公奕以直學士致仕，卒。與此志為翰林修撰，充益政院官致仕互異。】 重厚人也。 【 中州集云，大定二十八年進士，再中博學宏詞。程文典雅，遂無繼之者。年七十三卒。】
崔翰林禧，字伯善，衞州人，與屏山同年進士也。長于史學，歷代典故無不通。南渡，為翰林待制，與閑閑、屏山同在院。後出刺永州，病卒。
王翰林良臣，字大用，潞州人。 【 中州集云，承安五年進士。】 長于律詩，尖新，工對屬 【 （按明抄本何煌校作「工屬對」）。】 南渡，在館。後從李天英北征，遇害。其上移刺總管云：「筆底有神扶氣力，人間無處著聲名。」又，絕句云：「流轉年光橋下水，翻騰時態嶺頭雲。溪翁道號奇聾子，除却松風百不聞。」人多傳誦之。
石抹翰林世勣，字晉卿， 【 金史，字景略。】 契丹人。少有詞賦聲，擢第。 【 金史，承安五年詞賦、經義兩科進士。】 讀書為文有體致。南渡，為左司郎中，坐事免。久之，為禮部侍郎、 【 困學齋雜錄及中州集俱云終於禮部尚書。】 司農、太常卿、翰林侍講學士。 【 【 [案]】 金史本傳曰，久之，起為禮部侍郎，轉司農，改太常卿。正大中為禮部尚書兼翰林侍講學士。元王鶚汝南遺事亦稱世勣以禮部尚書兼侍講學士。中州集傳直云世勣終於禮部尚書，不書侍講學士，蓋兼官可略也。此志不書禮部尚書，僅書兼職，與本傳及中州集傳互異。】 從末帝東征，至蔡州，城陷死。有子嵩企隆。 【 金史云，嵩字企隆，興定二年經義進士。中州集云，應奉翰林文字，父子皆死蔡州之難。】
王左司□□，字公玉，臨潢人。少擢第。入仕以能稱。大安末，為左司員外郎，累遷青州防禦使。與宰相抹撚盡忠不協，左遷刺州。南渡，以病免。居蔡州，卒。雜學，喜易及佛老莊書。
呂陳州子羽，字唐卿，大興人。少為名進士，擢第。 【 中州集，大定末進士。】 南渡，為左司郎中，坐事免官。後同知開封府，遷陳州防禦使。時軍旅數興，戶口逃竄，公因以實聞于朝，而小人李渙以為不憂國、失軍儲，下吏當死。公恥之，縊于太康驛。後朝廷知其無罪，復其官。公入仕，以能稱。讀書為文有士大夫風。致死非其罪，天下傷之。
李治中遹，字平甫，欒城人。少擢第， 【 中州集，明昌二年進士。】 有能聲。工詩善畫，與屏山諸公游，自號寄菴老人，藹然名士大夫也。南渡，授東平府治中。後致仕，居鈞臺，病卒。有子冶。 【 中州集云，子冶，字仁卿，正大七年收世科。屏山贈詩所謂「仁卿不是人間物，太白精神義山骨」者也。（按，黃丕烈、施國祁校本云，據元遺山所撰李氏碑，其兄名澈，其弟名滋，則「治」是而「冶」非也）】 屏山嘗贈詩云：「寄菴丈人眼如月，墨妙詩工兼畫絕。儒術吏事更精研，只向宦途如許拙」。為監察御史，言紇石烈執中不法事，聞者竦然。 【 按遺山集寄菴先生墓碑云，子男三人，曰澈、曰治、曰滋，公年六十七終。】
潘翰林希孟，字仲明，磁州人。少擢第。南渡，為吏部主事，遷翰林修撰。後病風疾卒。為文條暢有法，宣宗哀冊、玉冊皆其筆也。
郭翰林伯英，字伯誠，上黨人。第進士，為南頓西平令，有治迹。正大中，由應奉遷修撰，以風疾暴終。為人質厚不苟合。喜讀書為文，詞有香山賦，諸公皆有詩。
劉翰林祖謙，字光甫，解州人。少擢第， 【 中州集，安邑人，承安五年進士。】 為吏有聲。由寧陵令丁父憂，數年不調。南渡，召為大理司直，拜監察御史。出為河南府判官，再召為翰林修撰。 【 中州集云，正大初，為右司都事，除武勝軍節度副使，召為翰林修撰。】 遭亂北遷，為兵士所殺。 【 中州集云，子敏仲，今在平陽。】 公博學，兼通佛老百家言，從趙閑閑、李屏山諸公游，甚為所重。談論亹亹不窮，援筆為文，奇士也。嘗請 【 （按「請」，明抄本作「託」）】 屏山誌其父墓，屏山以事廢，命余代焉 【 （按，明抄本「焉」作「為」）】 ，銘辭屏山筆也。迨屏山歿，公以文祭，有曰：「鳳不足以言瑞，龜不足以効靈，吾視之其猶龍也。」諸公稱之。與余父子交，嘗屬余作蒲萄酒賦、題其父所畫河山形勢詩，亦一知己也。
馮吏部延登，字子 【 【 駿】 】 【 俊】 【 （據金史卷一二四馮延登傳改）】 ，吉州人。 【 金史，吉州吉鄉人，承安二年登詞賦進士。】 少擢第。南渡，為太常博士，累遷吏部郎中、翰林待制。奉使北朝，踰年歸，遷吏部侍郎。 【 【 [案]】 金史本傳，天興元年五月，馮延登以奉使有勞，授禮部侍郎。大金國志亦云，正大末，北使二年乃還，天興改元，授禮部侍郎，與此志所云歸遷吏部侍郎異。】 遭亂，不知所終。 【 金史云，元兵圍汴京，倉猝逃難，為騎兵所得。欲擁而北行，延登義不受辱，遂躍城旁井中，年五十八。】 公為人謹厚，吏事亦精。篤學問，長年猶不輟，在公署，日鈔書。為文苦思，尚奇澀，詩亦新巧可稱。與余先子交最善，先子入翰林，公與趙閑閑所薦也。平生著述甚多，嘗以示余。亂後散失，可惜。 【 按元好問作神道碑銘，載遺山集第十九卷。】
時治中戩，字天保，後改字多福，滄州人。少為人奴，後讀書為學，第進士，其主良之。南渡，為監察御史，歷清要，致仕，卒。為人純厚好學，多讀易、左氏春秋，君子儒也，自號拙菴。嘗屬余作記，與余家三世交。
王府判仲元，字清卿，東平人， 【 中州集云，平陰人，承安中進士，歷京兆轉運司幕官，以能書名天下。子公茂。】 廣道先生之孫也。工書，法趙黃山，自號錦峯老人。卒于京兆幕。
張司直穀英，字仲傑，趙州人。擢經義高第。從屏山諸公游，為文以多為勝。嘗為南頓令，從軍數年，入為省掾大理司直，卒。自號無著道人。屏山為作夢記。余先子同年進士也。